第三十六章 我才是你哥哥(2 / 3)
走了才干净。
他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快意,却愤怒地将床头柜那杯开水扫落在地。
然后他开始咳血,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,大概率是呼吸道有点出血,白被单上淅淅沥沥落上红,显得格外扎眼。
脏死了。
他身上流着他厌恶的血,说不准这病其实是一种解救,不会再生血液,流干了就解脱了。
陈知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行坐在床沿,手里拿着大块的玻璃碎片,也不像是要自杀,抬起头看了她一眼,倒像是对于杀她这件事跃跃欲试。
她手上拿着一捆温度计,放在床头柜上问他:“发泄完了吗,不够还有很多。”
目光触及血渍也没露出什么表情,将被子拢做一团抱出去,很快又抱了一床新的回来,往他身后一丢,开窗通风,又拿了扫帚和簸箕进来收拾残局。
陈行手里那块玻璃她没动,见他情绪冷静,她抽出一根温度计要给他重新量体温,果不其然被他抵住了咽喉。
陈行眼睛盯在手里的玻璃上,缓慢地回答她之前的问话:“拿枪是不稳了,但是杀你还是绰绰有余。”
他精神状态实在是不稳定,早些年会在伤害她之后的半夜里跪在她床边哭,第二天起来却什么都不记得。如今虽然不会了,但眼下这样子实在也不像是能杀人的。
陈知又重复了一遍:“量体温。”
陈行嗤笑着将玻璃碎片往墙角垃圾桶里一丢,仰面躺倒在床上,为陈知没有离开的离奇行为找到了理由:“想看我什么时候死?我死了你就解脱了?”
陈知不耐烦地将温度计插进他腋下,问他:“慢型还是重型?”
陈行闭上眼:“当然是慢型,重型不就让你如愿了?”
他思维清晰,固执得厉害:“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一时半会死不了,你是不是可以滚了?”
陈知对他的问话置之不理,只说:“我待会回家去把你的药带来,也不知道跟退烧药混起来吃有没有什么反应,还要去问问徐阳。”
她把自己行程交代得一清二楚,陈行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轻哼,示意自己听见了,听见陈知继续道:“所以你得告诉我,那包大麻你碰没碰过?”
陈行动了动腿,将自己下半身挪到床上,勉强睡着,察觉到陈知替他盖上被子,又细致地掖好被角,他才懒洋洋开口:“我碰那种东西干什么,赌场里人家送的。”
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厌恶,陈知松了口气,坐在他床边又等了几分钟,才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,低头一看,呼吸绵长,已经睡着了。
取出温度计一看,长长的水银线一路延伸到39.3的刻度,她低声骂:“怎么不再高点直接烧傻呢。”
她看了看他睡梦中安静苍白的那张脸,什么恶毒的话都说不出来,又呆坐了一会,等积蓄够了体力才打开门出去。
来回奔波,带了点日用品和他的换洗衣服,又去沈章润那取了资料,等她回来时陈行还在睡着,陈知推醒他:“让阿姨煮了瘦肉粥,起来喝点。”
陈行皱着眉:“你怎么还在?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?”
他摇摇晃晃坐起身,闻到荤腥味就开始干呕,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,脱力一般靠在床上,朝陈知摇头。
陈知只能打电话又订了一份白粥的外卖,给他倒了杯水,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处理工作。
剧组里她不在几乎等于停工,能拍的都拍了一遍,拍出来的大概率也都是废片,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地烧钱,程子谦跟邵衍都问过她什么时候回去,林商也发消息说想跟她一起回临海,陈知抬头看了眼陈行,他烧得厉害,没力气看电子产品,靠在床头闭目养神,有所察觉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瞬。
她低下头在键盘上打字:“这周可能都不回去了,出了点事。”
打完合上电脑,她又伸手去摸陈行额头,依旧滚烫一片。
陈行闭着眼:“没那么容易退烧。我绊住你了是不是?”
显而易见的废话,陈知冷笑。
晚间陈长来了一趟,看见她在有点意外,但也没说什么,反倒是陈知在他临走时追出了病房,让他把陈行手上的事情交给自己。
陈长咬着烟嘴,就事论事:“你镇不住。”
无力感达到了顶峰,她知道陈长说的是事实,但仍旧不甘心这样的评价。
陈行是镇得住,可他命都要没了。
陈长吸了一口烟:“也不是没有你现在能做的事,可以跟在信桓后面学学。”蒋信桓,陈家的金融顾问,负责的方向是资产的重组,简单来说,就是洗钱。
陈知点了点头,重新进了病房,陈行正托着杯子饮水,陈知看他骨头都烧软了,端水的手轻微地抖,便接过杯子喂他。
陈行似乎是想别开头,顿了一下,就着喝了两口,润了润嗓子,重新开口:“我要休息了,你回去。”
陈知不为所动,只替他关了灯,坐在沙发上,陪护的态度十分坚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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