Ⅰ章傲慢(“亵渎神明”的人)(2 / 3)
开始审理被告谢芷懿,教唆杀人罪。”法官的声音像冰,切过寂静的法庭。
&esp;&esp;陈圆,为她起身辩护,语气里有谴责也有质问问着法官:“请问——到底一个人要多么幸运,才能像在座的法官一样,相信这个世界温柔、公平、干净得没有阴影?又要多幸运,才能相信自己有资格决定别人是否该死?”
&esp;&esp;法官的眉头皱起,但她继续。
&esp;&esp;“如果那叫‘幸运’,那么我们这些不幸的人呢?那些被制度抛弃、被压迫、被暴力踩烂的人呢?要怎么自处?”
&esp;&esp;她亲手指过被告席——那个随时可能葬送人一生的位置。
&esp;&esp;“只有坐在这里,才能真正理解‘死亡’是什么。因为你的生死,被别人写在纸上,被别人决定。”
&esp;&esp;法官冷声反问:“谢芷懿身为法律人,明知故犯,这难道不是更可恶?”
&esp;&esp;“可恶?”陈圆笑了。
&esp;&esp;“您这句话的意思是,她应该乖乖看着被害者哭、看着加害者逃、看着强奸犯逍遥法外,再用程序证明自己无能,是吗?”
&esp;&esp;法庭一静。
&esp;&esp;检察官忽然开口:“那么受害者都是无辜的吗?他们就罪该万死吗?公辩,你质疑我们判断生死,那你判断了吗?”
&esp;&esp;陈圆的目光瞬间沉下来。
&esp;&esp;她差一点、差一点就把心底最残忍的答案甩出来:是。
&esp;&esp;他们都该死。
&esp;&esp;那些伤人的人都该。
&esp;&esp;但她咬住牙,把那一句生生吞下去。
&esp;&esp;她抬起头,声音冷得像刀。
&esp;&esp;“检座,那我问你一句,为什么强奸犯可以逃脱?你告诉我。为什么?”
&esp;&esp;质问像雷一样炸在屋顶。
&esp;&esp;空气忽然安静到窒息。
&esp;&esp;地院外,抗议和赞颂同时冲撞着城墙。新闻车灯闪烁,口号此起彼伏——有的喊“杀人者必惩”,有的把谢芷懿捧成某种异端的救赎者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下手越来越重?”旁听席有人低声议论。
&esp;&esp;“身为律师,做这种事你觉得可耻吗?”另一声嘲讽掠过。
&esp;&esp;谢芷懿进入法院前,面上挂着苦涩的笑,她的声音很平:“可耻吗?我不觉得可耻。”
&esp;&esp;法官眉头紧皱,案情严重,教唆杀人乃重罪。电视直播里,画面切到受害者家属,镜头下的哭喊与控诉像要把法庭的窗都震碎。
&esp;&esp;忽然,第七件案件的受害者之一,但未参与执行家属从旁听席站起,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热度:“如果有神,谢律师就是我的神!”他们的喊声在法庭里炸开。
&esp;&esp;“肃静!”法槌敲下,声音回荡。
&esp;&esp;镜头外,社会在分裂,有人把她当英雄,有人把她当怪物;镜头内,她依旧被铐着,眼神里既有坚决,也有无法言说的空洞。
&esp;&esp;法庭继续,外界的喧嚣不曾停歇。每一句证词都像在为一个信仰下判决:是法律?是良知?还是某种自认的正义?
&esp;&esp;“媒体在并未求证的情况下,随意贴别人卷标,在无形之中其实也是在杀人。”白砚静默地看着一切的发生。
&esp;&esp;他坐在旁听席最末的位置,西装笔挺。
&esp;&esp;他眼中只有一片白色,如同布幔般笼罩,却又被鲜红的血痕染透。
&esp;&esp;白与红的交错——破碎、刺眼、震耳欲聋。
&esp;&esp;“砰——!”像谁在他耳边点燃了爆炸声。
&esp;&esp;又像旧教堂的钟被一把捶碎,回声滚动在脑子里,嗡嗡地响成一片空洞。
&esp;&esp;声音在耳边远去,欢呼、怒骂、摄影快门……全都变得模糊,只剩下胸口闷痛的节奏,和那无法抹去的红色印记。
&esp;&esp;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画面——教堂、少年站在教堂中央、血沿着颈动脉喷溅而出。
&esp;&esp;那是傲慢的极致——对神的亵渎,也是对神的呼唤。
&esp;&esp;鲜血喷洒在祈祷椅上,极其讽刺。
&esp;&esp;此刻,法庭上,谢芷懿双手被铐起,却站得比任何人都挺直。
&esp;&esp;她的眼神里没有恳求,也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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